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琴鍵上的指尖落在最後一個音符 情緒掉進了無聲的漩渦
燈台上的燭火燒盡最後一根殘芯 空間吞噬在黑暗的深淵
妳很勇敢
即使撐到最後一口氣 都要用力呼吸著這世界的芬芳
像管芒一樣堅毅
妳已盡力
即使忍著全身的痛楚 都要專注凝視著這世界的繽紛
像老鷹一樣銳利
剩下的只是不捨吧
不捨妳連最後一刻都承受著煎熬
不捨妳連最後一段路都這樣崎嶇難行
剩下的只是不甘吧
不甘無情的絕望竟輕易地摧毀了戰勝的勇氣
不甘希望的曙光竟微弱地淹沒在漫長的黑夜
一路好走
至少褪去了病痛的軀殼 一身安詳
一路好走
至少親人兒女一路相伴 了無遺憾
一路好走
May 27, 200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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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如果還有明天，你想怎樣裝扮你的臉，如果沒有明天，要怎麼說再見。』
這是已故歌手薛岳的作品。在發表這首歌的當時，他已經罹患肝癌末期，正在等待生命的尾聲。然而，電視上看到他演唱這首歌，嘹亮高亢的歌聲，完全感受不到一絲怨懟，反而充滿了對生命的渴望、對人生的熱情。
二阿姨生病了。去年年底才開刀取出了一顆像拳頭般大小的腫瘤，隔不到幾個月，又因為腹部疼痛難耐，住進了醫院。醫生為她做了許多檢查，研判可能是又長出了一顆腫瘤。病情來得突然，叫人意外，也令人措手不及，連醫生都大呼不可思議。
醫生當機立斷，要為二阿姨再做一次手術，把要命的腫瘤切除。只是這次的手術比較麻煩，因為腫瘤包覆著血管，所以還需要心臟血管外科的醫生共同來執刀。二阿姨年紀也六十好幾了，短短幾個月就要忍受兩次大手術，大家都很擔心她的體力是否能夠承擔的了。
幾個小時過去了，二阿姨從開刀房裡被推了出來，臉上掛著氧氣罩，似乎還沒從麻藥中恢復過來。醫生說由於腫瘤壓迫到動脈，切除的風險太高，於是決定放棄開刀，僅將傷口縫合後才又推了出來。大家一時之間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，愁雲壟罩在每個人的心中。
二阿姨醒來後，不斷地喊著痛，一顆顆斗大的汗珠從她的額頭冒了出來，或許是開刀後的傷口痛，又或許是腫瘤的壓迫痛。醫生囑咐她要多休息，才有精神去抵抗病魔；家人叮嚀她要多吃點東西，才有體力讓身體慢慢復原。唯一沒告訴她的是，腫瘤沒有被取出來；唯一沒告訴她的是，只剩下兩三個月的時間...
老媽哭了，和她做了六十多年的姐妹，竟要面對這難熬的痛楚。舅舅連夜送了些營養的食品過去，希望能夠做最後的一搏。他們一定很難受，明明前陣子還跟大家有說有笑地吃飯唱歌，現在卻無力地躺在病床上，一天比一天削瘦。
我和老婆去看二阿姨，她斜躺在病床邊，很努力地要起身和我們打招呼。問她有沒有舒服一點，她卻反過來安慰我們，説她的肚子比較不疼了。其實，我平常很少和她聊天，總覺得她的眼神很銳利，每次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嫌我的台語不『輪轉』，要跟老媽多練習。今天的二阿姨線條柔和多了，我注意到她在說話的時候，眼神一直看著我，嘴角不時地泛著慈祥的微笑。她要我和老婆趕快生個小貝比，老爸老媽年紀大了，心裡是很想要抱孫子的。她還說上次開刀之後，都沒有好好休息，這次如果病好了，她一定要好好地調養身體，不要再讓自己那麼累了。我的心好酸、好酸...
晚上，躺在床上，我和老婆都失眠了。
『你會希望知道自己只剩下兩三個月的時間嗎？』老婆問我。
『我不想，如果我知道的話，我可能會瘋掉。』
以前的我，總覺得就該趁年輕的時候好好打拼，努力賺錢，往上爬到更高的職位，等到老的時候再來享清福。於是，我愛上了快速的生活步調；客戶要求下個禮拜產品就要出來？沒問題，我明天就把它給搞定。晚上臨時要和老闆開會？別擔心，我下午就把簡報給做好。我不斷地在和時間比賽，日復一日，我甚至對那些悠悠哉哉的閒情男女感到不以為然。後來，我發現我錯了，錯得可笑，錯得悲哀。坐在Starbucks的躺椅上，恣意地啜飲著咖啡，這才叫『真人生』；悠閒地走在人行道上，欣賞著綻開的山櫻花，這才叫『真精彩』；望著遠方層層疊疊的壯闊景致，聆聽著無數個音符所譜出的樂章，這才叫『真享受』。
我虛度了多少個歲月，我蹉跎了多少個光陰。當我匆匆忙忙地開著車往公司的路上時，我錯過了多少個明媚的日光；當我疲憊地開著車往回家的路上時，我又錯過了多少次滿天閃爍的星斗。我已經錯過了無數個和家人相聚的夜晚，我已經錯過了許許多多夠我在年老時回憶起的點點滴滴。如果我只剩下兩三個月的時間，我能像薛岳一樣坦然地去面對嗎？能夠就這樣此生了無遺憾嗎？還是縮在角落，哭得昏天暗地，後悔不已。
生老病死，這四個字變得好沉重。大家輪流地去照顧探望二阿姨，希望她能覺得比較舒服，也偷偷地祈求老天爺，能有奇蹟的發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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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都有看不開的時候，總有冷落自己的舉動，
但是我一定會提醒自己，如果還有明天。
我們都有傷心的時候，總不在乎這種感受，
但是我要把握每次感動，如果還有明天。
如果還有明天，你想怎樣裝扮你的臉，
如果沒有明天，要怎麼說再見。
如果你看出我的遲疑，是不是你也想要問我，
究竟有多少事還沒有做，如果還有明天。
如果真的還能夠有明天，是否能把事情都做完，
是否一切也將雲消煙散，如果沒有明天。
究竟有多少事還沒有做，如果還有明天。
如果真的還能夠有明天，是否能把事情都做完，
是否一切也將雲消煙散，如果沒有明天。
如果還有明天，你想怎樣裝扮你的臉，
如果沒有明天，要怎麼說再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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